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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4长久(第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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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本不是喜爱描眉画眼的性格,只是一想到要见越颐宁了,整个人便情不自禁地坐在了镜前。
    他知道她喜欢他的容貌。每一次,当她的眼神长久地停留在他面庞上时,都在诉说着这一点。君子侍人,本应凭德行而非外貌,但他不以为耻,反以为荣。他在心中暗自庆幸,自己还有一个好相貌能将别人都比下去,他弄装扮,也只是为了让越颐宁看到他时,目光能停留得更长久些。
    只要是能令她目光停留的手段,他都甘心去使,可耻又如何呢?
    他真的许久未见她了。
    可他苦心筹算,百般谋划,便是为了能够长长久久地见到她。
    谢清玉眼里隐秘的期盼和热烈渐渐消弭了。他松开手,薄如蝉翼的信纸早已被他不自觉地捏皱成一团。
    他不再看那面铜镜,而是站起身,眼中的阴郁一扫而空。
    谢清玉面色如常:“银羿,令侍从备车马,随我去一趟七皇子府。”
    接到命令的侍从脚步急促地跑向前院,一路经过几条抄手游廊。庭外侍从身影匆匆掠过,庭中几名侍女低眉垂眼地往前走着,都穿着同一色的品背心,素褶缎裙摆随着碎步漾开荡回。一群人簇拥着一名青衫女子,女子长如瀑,霜肤乌眉。
    庭中花树已凋残了,恰巧一阵风吹来,纷纷纭纭的杏花花瓣如雨般落了越颐宁一头。
    越颐宁仰起头,轻轻抖落头顶的花瓣,素手拍了拍肩膀上剩下的几片,前头引路的侍女听到声响,顿时停了下来,一列队的侍女也跟着逐一停下步伐,等越颐宁整理衣衫。
    越颐宁见状,连忙道:“不用停下,继续走吧。”
    为的侍女恭敬应声,嗓音轻柔:“越大人,议事堂就在前面了。”
    队伍继续往前。
    这府邸可真大啊。越颐宁掂起一片花瓣,握在手中,漫不经心地想着。
    也许是先前去过王府的缘由,越颐宁心中会不自觉地将两者拿来比较。谢府和王府同为开国勋爵的府邸,既是簪缨世家,又都在朝中柄权。王府的景致堪称奢靡气派,雕梁画栋,绣金匾玉;而谢府的装潢陈设则典雅许多,竹柏松石衔接有度,气质内敛,分寸得宜。
    而越颐宁见到谢治的第一眼,便明白了其中原因。
    议事堂内青烟袅袅,午后日光极盛,透过横竹纱帘被切割成丝缕,汤汤然没开一地。谢治身着一袭爵头深朱的宽襟大袍坐在珊足案后,在看见越颐宁的第一眼,手掌扶上胡须,面容和善地笑了:“越天师大驾光临,真乃蓬荜生辉。”
    越颐宁作揖行礼:“大人言重了。在下越颐宁,见过谢丞相。”
    越颐宁落座后,有侍女上前为她斟茶,谢治挥了挥袖子,示意不必:“你下去吧。”
    侍女应声,都退了出去,堂门紧闭。越颐宁正眼看着谢治,他身材偏瘦,深色大袍罩着身躯,面容含带笑意,双眸却深沉难测,虽年过半百,仍仪表堂堂,可见文臣风骨傍身。
    越颐宁莞尔一笑:“谢大人此番请我前来,是想要算什么呢?”
    数日前,谢治一封拜帖送入长公主府,不仅打了越颐宁一个措手不及,连长公主殿下都惊动了。谢治在信中表明自己曾听闻越颐宁是尊者之徒,希望能请越颐宁以天师的身份到府上替他卜算一卦。
    他言辞恳切,即使越颐宁一眼看出多半是由他人代笔,但她还是应下了。原因无他,她早就想拜谒谢治,出于何种缘由她都不在意,只因她深谙面相之术,光是看到一个人的面容就能从中获得许多信息。
    谢治笑道:“春宴过后的三月下旬恰好是老臣家乡的祭祖日,我打算带着妻子儿女回祖籍地祭祖。此去路程遥远,想来没有半月无法返京,故而想请越天师为我占卜凶吉,择选良日启程。”
    越颐宁颔:“原来如此。”
    他在撒谎。
    看出这一点后,越颐宁心中便有了成算。
    谢治没理由在这种事上对她撒谎,但他又分明是真心求卜,这点越颐宁看得出来。如此一来,那便说明谢治是对她隐瞒了真实的行程目的,且此番行程不能被人知晓,多半也不会带上妻儿同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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